巴菲特35年前一段罕见视频访谈：“教新狗旧把戏”很困难

admin1年前 (2023-11-28)量化大V850

上周沃伦·巴菲特有两件事情被大家所关注。

一件是关于他将其持有的 1600 股伯克希尔A 类股票转换为 240 万股 B 类股票，并将其捐赠给四个家族基金会。捐赠后，巴菲特仍拥有伯克希尔30.8%投票权和 15%收益权。

在随附的新闻稿中，巴菲特向股东保证，“我已经 93 岁了，感觉很好，但也意识到我正在打附加赛” 。让人忍不住有些泪目了。

另一件是伯克希尔上周五通过大宗交易出售了其在印度“支付宝”Paytm2.5%的股份，退出该公司。这笔5年多的投资大约亏损27%。

作为一名生活在全球聚光灯下的人，巴菲特无法避免自己的一举一动被关注甚至被过度解读。

而这样的生活大约可以从1972年开始。

乔治·古德曼（George Goodman）在 1972 年出版的《超级财富》一书中首次介绍了巴菲特，当时巴菲特在奥马哈以外几乎无人知晓。

古德曼记录了很多投资界的壮举和弱点。他以“亚当·斯密”的笔名创作的作品细腻准确地捕捉市场心理和人性疯狂。

从 1968 年的《金钱游戏》开始，古德曼的许多必读书籍都劝诫好奇的投资者在进入市场之前先审视自己的个性和脾气。正如他精辟指出，投资收益和损失之间的差异往往可以在归因到“自我”以及“自我的认知”。

自然而然，巴菲特成为古德曼作品中反复出现的人物。

1985 年，古德曼在他的《亚当·斯密的金钱世界》电视节目中再次采访了巴菲特，该节目在美国公共广播公司（PBS）播出。

这次标志性的访谈被认为是巴菲特首次在全国性电视节目中露面。当时巴菲特的财富接近 5 亿美元，如今这个数字约为 1140 亿美元。

在访谈中，这位伯克希尔掌舵者建议观众关注他们能够理解的企业，忽略来自华尔街的噪音，以长远的眼光进行投资。

当时的提议让人耳目一新。巴菲特说，优秀的投资经理不一定是天才，而是性格冷静的人。

巴菲特在访谈中谈及的投资原则，如果我们放到过去30多年来看，会惊讶发现，他几乎一丝不苟，依此行事。

1988 年，古德曼再次回到奥马哈，与这位 “奥马哈先知”进行了一次对谈，时间恰好是当年的年会。这期节目名为《沃伦·巴菲特：不情愿的亿万富翁》，于 1988 年 6 月播出。之后这期节目就消失在电视荧屏上。

而在几周前，这段罕见的巴菲特访谈视频出现在网上，非常珍贵。

我们可以回到35年前，看到一个杰出投资人给自己积分卡定下的原则，以及如何在几十年的时间里“活出了一个例证”：稳健投资者不用“退役”，对于商业的智慧，越年长越加分。

而且他也说到自己的财富，“最终，这一切都会回归社会。其中99%以上将流向社会（慈善）。当且应当如此。”

上周的慈善举动不过是他早在几十年前就写好的羊皮卷。

感谢 jazz on the coast 和kingswell的慷慨分享，聪明投资者很愉悦地编译了这段访谈对话。

真正坚持格雷厄姆原则超过二十年的人，都比市场做得更好

亚当·斯密 如果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给你 1万美元——我真心希望我这么做了——那么我今天就会拥有数百万美元。

沃伦·巴菲特 如果你在 1956 年我们成立时加入合伙企业，并在 69 年我们解散该合伙企业时，将所得收益重新投资于伯克希尔（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延续），我想现在的资产将略高于 1500 万美元。

亚当·斯密 从 1万美元到 1500 万美元。

沃伦·巴菲特 类似这样，是的。

亚当·斯密 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记录。

沃伦·巴菲特 还好吧。但这并不能告诉你有关明天的任何信息。（笑）

亚当·斯密 好吧，我们来谈谈明天的事情吧。从今天开始，有人可以做你所做的同样的事情吗？

沃伦·巴菲特 如果他们第一周没有尝试做太多事情的话，是的。（笑）

亚当·斯密 你知道学者们怎么说。他们说市场是有效的，没有人可以打败它——但你做到了。

沃伦·巴菲特 其他一些遵循本·格雷厄姆原则的人都已经击败了市场。事实上，我个人认识的每一个真正坚持本·格雷厄姆原则超过二十年或更长时间的人，都比市场做得更好。

亚当·斯密 那些说你无法打败市场的博学商学院又怎么看？

沃伦·巴菲特 嗯，那么看起来他们没那么博学。（笑）

亚当·斯密 但是你也看过一些学院派的论文。

沃伦·巴菲特 我看报纸，我也看其他一些人的财务报告。

我的工作就是对我能理解的公司，打印“优惠券上的金额”

亚当·斯密 沃伦，你说你喜欢收购企业。你怎么知道一家公司的价值是多少？

沃伦·巴菲特 我寻找一家我认为我知道大体上会发生什么的企业。

如果你购买债券，你就会确切地知道会发生什么——假设它是一张好的债券，比如美国政府债券，如果上面写着 9% 的息票，你就知道 9% 的息票可能会持续三十年（如果是三十年期债券的话）。

现在，当你购买一家企业时，你购买的东西也带有优惠券——只不过唯一的问题是它们没有打印金额。我的工作就是打印“优惠券上的金额”（即为公司未来现金流准确定价）。

对有些公司，我觉得有能力做到这一点，而另一些公司我则完全不了解。

亚当·斯密 你似乎远离高科技公司。

沃伦·巴菲特 如果你跟我列出10家高科技公司，并问我10年或10个月后它们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我就是一无所知。这就像购买可可豆或其他东西一样，我只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亚当·斯密 仅仅购买这些可预测的股票，你就真的可以大获成功吗？

沃伦·巴菲特 没错，但好机会并不常有。有时，一些牛掰的企业也会被市场抛弃。

20世纪70年代中期，整个《华盛顿邮报》公司以800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而当时整个资产价值就不少于4亿美元。没有人会和你争论这些价值 4 亿美元资产，价格是有目共睹的，但当时人们对此并没有太大的热情。

人们宁愿被承诺下周会中彩票，也不愿接受慢慢致富

亚当·斯密 你多年来一直在谈论这一投资理念，这不是什么秘密。

沃伦·巴菲特 这确实不是什么秘密。

亚当·斯密 那为什么每个人不照这样做呢？

沃伦·巴菲特 嗯，这需要耐心——很多人都没有。人们宁愿被承诺下周会中彩票，也不愿接受慢慢致富。

格斯·利维（Gus Levy，曾任高盛CEO, 那句经常被巴菲特引用的话，“当别人贪婪的时候恐惧，当别人恐惧的时候贪婪”，就是他说的）曾经说过，他是长期贪婪，而不是短期贪婪。如果你贪图短期利益，那你可能跟长期结果之间就很难有善缘。

亚当·斯密 你说过他们可以关闭纽约证券交易所两年，但你并不在乎。你能解释一下吗？

沃伦·巴菲特 我们拥有的股票，其实是部分企业的股权（代表企业的业务）。纽交所的开放与《华盛顿邮报》在5年或10年内是否变得更有价值无关。

我们想做的是把业务做好。商业上做对了，市场就会自行发展。

如果交易所在周六和周日休市，而我没有爆发荨麻疹；交易所休市几年但只要业务表现良好，我们（的投资）就会做得很好。

如果玩了30分钟扑克游戏还不知道谁是菜鸟，那么你就是

亚当·斯密 我注意到你在年度报告中说，如果你玩了30分钟的扑克游戏，而你不知道谁是菜鸟，那么你就是。

沃伦·巴菲特 你懂的。

亚当·斯密 你如何将其应用到市场和投资中？

沃伦·巴菲特 如果你认为市场比你更了解你的业务……换句话说，如果你的股票下跌 10%就坐立不安了，这显然意味着你认为市场可能是对的。在这种情况下，你就是菜鸟。

如果它下跌 10%，你应该想购买更多才对！因为你知道公司的价值与你之前入手时一样，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还增值一点——所以你要买更多。

那其他人就是菜鸟了。

亚当·斯密 你是从哪些得到这些经典格言？

沃伦·巴菲特 嗯，我不知道。（笑）这已经是我智力的极限了，所以我只能用一句话来完成。

稳健投资者不用“退役”，商业智慧是越年长越加分

亚当·斯密 10 月 19 日（注：在经历了从1982年开始接近5年的牛市后，1987年10月19日美国股市发生大崩盘，在1个交易日内跌掉了22.6%）是一个异常事件还是会再次发生？

沃伦·巴菲特 哦，它总是可能再次发生。股市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如果你读过几百年的金融史，看看南海泡沫和郁金香热潮，以及我们在这个国家遇到的一些恐慌。而早在1914 年左右，我们还关闭了证券交易所几个月。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你应该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这样，即使发生了最不寻常的事件，你第二天仍然可以参加比赛。

亚当·斯密 中小投资者对股指期货和指数套利以及股市的所有波动有多少关注？

沃伦·巴菲特 应该希望其他人表现愚蠢，然后自己偶尔介入。大家应该忽略那些（工具引发的市场情绪和波动），但在某种程度上，愚蠢的工具偶尔会导致愚蠢的价格，也可以好好利用这个优势。

亚当·斯密 篮球运动员会退役，投资者也会面临这个问题吗？

沃伦·巴菲特 我不这么认为。投资者可能身体衰老，但这不会是障碍。成为一名稳健投资者实际上只需要对自己的情绪有一定控制力，诚实认知自己的能力圈，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并偶尔采取行动。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这种能力会随着年龄增而消失。

再过几年，我可能会给你一个例证。从某种意义上说，随着个人成长，你还会不断累进更多的商业知识——这是一个加分项。

教新狗旧把戏很困难，我们喜欢那些摸爬滚打还热爱自己生意的人

亚当·斯密 关于硅谷文化的讨论很多。伯克希尔哈撒韦也有自己的文化吗？

沃伦·巴菲特 伯克希尔有自己的文化，但这与硅谷文化相去甚远。

我们喜欢热爱自己业务的经理人。他们就像我们一样行事——我是跳着踢踏舞去上班的！我们的经理们就是这样的人。

当我们收购在一段时间内取得巨大成功的经理人的企业时，这是难以置信的运气：我们买下公司，经理人通常会变得富有，而之后他们还会继续工作。

如果企业是商学院毕业生经营的，我们的运气往往就没那么好。我们发现教新狗旧把戏很困难。我们喜欢那些已经（在商业世界）摸爬滚打过来的人。

拥有某种特许经营权的企业是未来值得投资的好企业

亚当·斯密 如果你必须展望未来五年或十年，你认为什么是好企业？

沃伦·巴菲特 拥有某种特许经营权的企业。

好生意之所以成为好生意，是因为如果我走进一家店，想要一块好时巧克力棒，他们就不能卖给我一块没有标记的巧克力棒。

如果我花 35 美分买一块好时巧克力，他们会说：“你难道不喜欢这个 30 美分的美味无标记巧克力吗？”而我会坚持买好时巧克力棒。

如果这个地方没有，我就到街对面去买。这就是好生意。

我买盒装牛奶时就没有这种（忠诚度的）感觉。我会拿杂货店冷藏箱里的任何一盒牛奶。

亚当·斯密 所以这就是特许经营权的力量？

沃伦·巴菲特 是的。

亚当·斯密 当本·格雷厄姆谈论这些事情时，他谈论的是有形资产。地上有钢铁，砖和砂浆。但你已经将格雷厄姆的思想扩展到了无形资产上，不是吗？

沃伦·巴菲特 我后来理解了特许经营权的价值。

我从本那里学习了企业的投资价值和安全边际，以及摆脱市场的原则。可以说，我从本那里习得了“价值投资的正宗”。只是我购买的股票，跟如果本还在世会购买的股票，完全不同。

继承的财富令人颓废，要成为生活健将就得在同一起跑线上冲刺

亚当·斯密 沃伦，多年来你一直反对公司福利，但你最终还是买了一架商务机。

沃伦·巴菲特 我无法解释。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多年来，我确实一直在演讲中反对（公司福利），而且——我得告诉你——我还挺喜欢它（商务机）。（笑声）

亚当·斯密 但是你们买的是美国最便宜的公务机。

沃伦·巴菲特 嗯，不，我不知道它是否是最便宜的公务机。

它非常适合我。我必须告诉你，显然，我对这种生活（的兴趣）有尚未开发的潜力，因为它确实让我过去几年的生活变得更加轻松了。

亚当·斯密 沃伦，你关于金钱和孩子的言论引起了轰动。你有三个孩子和孙子。你爱你的孩子，他们也爱你，但你说过你不会给他们任何钱，因为那是一件坏事。

沃伦·巴菲特 我听到大家谈论“富人食品券”（继承的财富）使人颓废的效应。

当孩子一出生将继承很多钱，就收到了终生供应的食品券，他们有一名“福利”官员来主持信托业务——当然食品券只是一些股票和债券，但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种特殊形式的终身供应食品券的破坏性影响。

你给了他们所有这些食品券，这很糟糕，这会导致颓废循环继续下去。

在我看来，如果我想要成为一名短跑运动员，在同一起跑线上冲刺，会有助于我成为生活中更好的健将。

而不是像大家说的，因为我是杰西·欧文斯（Jesse Owens，美国田径运动员，现代奥林匹克史上最伟大的运动员之一。在1936年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上，取得了令人瞩目的4枚奥运金牌）的孩子，我就从 50 码线开始。

亚当·斯密 你的孩子对此有何感受？

沃伦·巴菲特 我认为他们感觉很好。我并不像听起来那么严厉，但我已经很接近（严厉）了。（笑）

如果在这个行业中保持0.4的打击率且时间够长，你会赚大钱

亚当·斯密 你这样做是为了钱吗？金钱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沃伦·巴菲特 金钱是做我喜欢做的事情的副产品。

你去看一个表现出色的运动员，我的猜测——我不是拿自己在做比较——像泰德·威廉姆斯（Ted Williams，美国职棒大联盟球员，一生都效力于波士顿红袜队）或阿诺德·帕尔默（Arnold Palmer，美国职业高尔夫球手，获得过数十个PGA巡回赛及冠军巡回赛的冠军）之类的人，在他们有足够的钱满足温饱之后，他们的全心投入就不是为了钱。

我想，就算特德·威廉姆斯获得棒球界最高的薪水，但打击率为 0.22，他会不高兴。如果他获得棒球界最低的薪水但打击率为 0.4，他也会高兴到飞。

这就是我对这份工作的感受。

亚当·斯密 当你看到这张纸上写着你的净资产并说你的身价超过 10 亿美元时，你感觉如何？

沃伦·巴菲特 这就是把我喜欢的事情做好的副产品。如果在这个行业中保持0.4的打击率且时间足够长，你就会得到一大笔钱。

亚当·斯密 那可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你打算用它做什么？

沃伦·巴菲特 最终，这一切都会回归社会。其中99%以上将流向社会（慈善）。当且应当如此。